奶油小饼干

【吉漆】甜茶

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会在茶里加果酱啊?”漆拉盯着茶杯里沉淀的红色液体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,“不怕蛀牙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敢于尝试新鲜事物,漆拉。”吉尔伽美什和煦地微笑着,轻轻搅动茶水,“想象力有时比魂力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是,就是!”格兰仕喊道,“那您能不能允许我开发一下想象力,让小乌龟和小豹子杂交,看看能生出什么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啊,做完交五千字实验报告给我。”吉尔伽美什继续搅拌着果酱,漆拉低头忍住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能让银尘帮我写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能。”吉尔伽美什满意地放下茶匙,端起茶杯呷了一口。“漆拉,你真的不尝尝吗?银尘好不容易才从湖里捞上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格兰仕瞄了一眼漆拉:“漆拉王爵,要不我给您搅拌?”东赫瞪了他一眼,他悄悄伸过手掐了对方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,”漆拉手抖了一下,不动声色地把茶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,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一抬头看见吉尔伽美什幸灾乐祸地望着他,三度王爵报以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漆拉收回心思,咬咬牙努力搅了两下茶水然后灌了一口,味道竟然挺不错的,只是太甜了,"茶叶是好茶叶,在哪里买的?"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从风源那边带回来的金莱郡红茶。”吉尔伽美什眨眨眼睛,“放心,是公事,给白银祭司交过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漆拉点点头,笑得有些勉强。他最近在帝都格兰斯特听到一些关于吉尔伽美什的流言蜚语,他不——他理应不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"怎么?"吉尔伽美什笑眯眯地问道,"有心事?"

       "我......"漆拉一惊,犹豫了一下,"我没事。"

       "没事就多喝一点,别浪费粮食。"吉尔伽美什给东赫使了个眼色,海之使徒以科普生殖隔离为名把格兰仕拉走了,银杏树下只剩下吉尔伽美什与漆拉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吉尔伽美什抬手绽出一缕金色的光芒,无边树影外数寸的空气被全部抽取重构为气盾,内外两层气盾在中间形成一个数寸厚的真空层,确保声音不能传播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"怎么样?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?"吉尔伽美什微笑着问道,"这个办法是我自己发现的,还不错吧?"

         漆拉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,"很棒,谢谢你。不过如果我能不再看见这杯茶,可能会更好一些。"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随便你咯。”吉尔伽美什摆摆手,“人生皆苦,你连这点甜都不愿意要,岂不是自讨苦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"你爱亚斯蓝吗?"他沉默了很久,突然弹出这么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爱啊,当然爱。”吉尔伽美什又喝了一口茶,满不在乎地晃荡着茶杯,“这是我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,怎么不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……”漆拉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事,慢慢说,我们不着急。”吉尔伽美什拍拍漆拉的背,“不过这种罩子里的氧气是有限的,用完了我可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漆拉的目光微微颤抖了一下,他觉得吉尔伽美什仿佛看穿了他的灵魂。“有人说,你勾结风源,意图叛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叛国?”吉尔伽美什轻轻地笑了,“漆拉,你觉得国是什么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国是我们的家园,是千千万万同胞,是责任和信仰。"漆拉毫不迟疑地说,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,国当然是这些。”吉尔伽美什放下茶杯,认真地看着漆拉。“但国更是一种理念的象征。水无常形而随器成百形,水源应当是最不墨守成规、拘泥古制的国家。可现在呢?黎民百姓终日劳苦奔波,每日睁眼闭眼重复着看不到尽头的苦难,王爵使徒束手束脚、战战兢兢,处处以白银祭司马首是瞻,生怕越雷池一步……你认为这个国家还像是水源吗?"

       漆拉皱眉:"但它始终在努力地改变。"

       "是啊,它在努力改变。”吉尔伽美什挑眉,“格兰仕不揍,不会听话;敌人不剿灭,不会自杀。要我说,格兰斯特地下整个体系都该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——”漆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,手一抖,打翻了茶杯,混着果酱的茶水洇红了桌布,他慌乱地起身,“你要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什么呢,”吉尔伽美什闪身绕过桌子,伏在漆拉耳边,“我说的可是帝都的下水管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真是伟大的建筑师。”漆拉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立,虽然吉尔伽美什平时常和他高谈阔论、”共商国是”,但他从未想过这位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王爵会有反心。“你打算以谁的鲜血描绘蓝图?恐怕不仅是你我的吧?”

       "当然是敌人的。"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仍然如阳光般温暖,却让漆拉不寒而栗。他伸手摸着漆拉的银发,"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漆拉……"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知道!”漆拉用力挣脱吉尔伽美什的手,声音都高了八度,“你多少年没离开这个破岛了?你见过外面的百姓吗?他们日子是过得苦,但还能过下去!你有把握明天就自己干掉白银祭司吗?你能保证不会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吗?风源火源会不会趁虚而入?前几天边境几头魂兽暴动,我跨了半个亚斯蓝去守城! 我们魂力的一点儿微末边角,落到一个平民城市上就是一场浩劫。我有棋子可以到处救火,别的魂术师有吗?会有多少妻子失去丈夫,母亲失去儿子?一个破破烂烂的亚斯蓝,你拿下来又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打碎一个旧世界,怎么建造一个新世界?亚斯蓝这部机器从上到下已经腐朽,继续运转下去效率只会越来越低,它彻底停摆之日就是风、火入侵之时,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!何况,白银祭司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吉尔伽美什说到这里突然收声,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。什么都可以告诉漆拉,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。

       “然后呢,吉尔伽美什,白银祭司怎样?”漆拉追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梦魇的开始,是地狱的入口,他不要漆拉来陪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白银祭司自己又不能参战,我们只需要带领人民对付五对王爵和使徒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可没说要与你同流合污,吉尔伽美什。”漆拉皱紧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?”吉尔伽美什笑了,他拉着漆拉靠着银杏树坐下,“那你打算向白银祭司告发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漆拉沉默了。他敢赌吗?赌吉尔伽美什足够强大,足够善良,赌注是亚斯蓝的四千万百姓?他忍不住悄悄转头看向吉尔伽美什,像是赛马的人最后一次衡量选中马匹的身量。

         吉尔伽美什也正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,至少现在不会。”漆拉轻轻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吉尔伽美什洒脱地一笑。“喝酒吧,漆拉。”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盛满红酒的水晶高脚杯,递给漆拉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咣”的一声,殷红的酒液高高溅起,落入对方杯中。

         纵使从此分道扬镳,至少今日仍肝胆相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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